【番外】萬聖節驚「人」 @ 幻＊迷離

2007年姵月大踩到的HIT點文，以萬聖節為主題，相簿有一些相關配圖~

小編悄悄話：不是我要吐槽你，星阿允，你的梗真是有夠面熟啊，快把GP還我

萬聖節驚「人」

秋老虎漸散，時序方是十月末，座落在小社區、那幢被妖魔鬼神口耳相傳為「地雷區」的大房子裡，今天卻異於常態地安靜。

「那是啥？」甫由雲南出差回來的玥褵緲，對著桌上那張綠絨底燙銀字的請柬發出疑問。

雲南那些深居大山的妖怪們還真是沒事找事，只為了幾隻牲口就吵翻天甚至執意鬧上官府，都幾零年代了哪來的官府，最多也就法庭好唄！

何況，就算真的要告也要看律師敢不敢幫、法官敢不敢開庭啊，畢竟任何人看到所謂的牲口居然是孟極、駮這種只存在山海經裡頭的生物，不嚇破膽才怪！

「辦妥了？」獨自一人佔據兩人座沙發的秋雋雪慵懶地瞟了她一眼後，視線又回到文件上，答非所問。

「嗯，圓滿解決，兩方都說今後會『和平共處』、『共創美好的將來』。」這是在她說不動、講不聽，乾脆全都打一頓情況下的圓滿。「那張帖究竟是啥？銀犽的相親宴？」啪！立刻被砸！

拿請柬砸人的兇手笑得泯滅人性，毫無這樣做不對的自覺。「自己有眼睛就自己看。」

一手捂著發疼的鼻子，她攤開裝飾華貴的請柬，驚疑了一聲：「跟華之鑫企業的聯合萬聖節化妝舞會？都幾歲了，又不是小孩子居然有公司在辦化妝舞會的……」

而且還選在萬聖節，打扮成一群妖魔鬼怪有啥好看的，何況他們公司滿滿皆是非人生物，連扮都不用扮就很像了。

涼涼地看她一眼，秋雋雪端起桌上的熱紅茶品味芬芳。「聽說公關部已經答應下來了，人事部也很樂意配合。」這次辦得還挺大的，甚至請了藝人來，應該會熱鬧不少。

緋和龍泉……這兩隻都是愛湊熱鬧的，玥褵緲歎了口氣，三十一號可不就是明天？她才剛出差回來需要休息啊……

咦，對了。

「怎麼人都不在啊，出去買東西嗎？」環顧四週，偌大的客廳靜悄悄的，平時如果有人在早就吵翻天了。

「不、是，是去準備了，妳不快點會來不及喔。」掛著幸災樂禍的笑容，趴在大抱枕上的她如是回道。

「準備甚——」

話音未落，旋即便被一個興奮的大喊打斷：「雋雪，我們回來囉！」

伴隨聲響，頭一個衝進客廳的是眨著一雙水靈靈大眼的妃凌，臉上綻放了一朵如糖蜜似的甜美笑靨，隨後三三兩兩地跟著進門的還有風旋緋、龍泉、趙寧心，銀犽和雲飛則是拎著一大袋東西有些狼狽地緊隨在後。

「欸，小緲妳回來啦！」眼一轉，看見杵在沙發邊傻愣的好友後，妃凌笑得歡快，如同孩子般揣過銀犽手上的袋子，蹦跳跳地衝上前獻寶。「妳看妳看，這是我跟惡魔先生借來的東西！」

這是——甚麼？

玥褵緲不可置信地眨眼、再眨眼，不不不，她不會以為自己看到了一雙長約一臂的蝙蝠翅膀，更別提說那對翅膀還活生生地撲騰著，彷彿努力想要從小手中掙脫，奈何手的主人抓得牢，連一丁點機會也不給。

「如何如何？很棒吧？這邊還有尾巴喔。」軟軟甜甜的嗓音再度傳來，奉送上的是一條正蠕動蜷曲著的長狀物，宛如箭頭的尾端不時翹起又彎下，看得她完全傻眼。

「哦，成果不錯嘛。」秋雋雪湊過來看著妃凌手中的尾巴，又瞄了眼袋中的東西後，滿意地頷首。「這隻清理掉了，那麼其他呢？」

「都沒問題了。」接口的是銀犽，拿起桌上的茶具為每人都添了一杯紅茶。「倒是這麼處理真的可以嗎？」

「哈哈，不可以也得可以。」龍泉毫無形象可言往沙發一仰，讓坐在沙發一角的趙寧心蹙眉朝旁邊挪了挪。「本來就是個苦差，有人願意處理他們就得感激涕零了，哪還管得著手段上這些瑣事，妳說是吧，小心心？」末了還拋去一個媚眼，登時氣炸了某叛神。

「你給我——閉、嘴！」只見轟地一團火飛過，哦哦，有人抓狂了，眾人默哀了一秒後轉頭無視。

啥？玥褵緲一頭霧水，直覺於她不在的這段期間又發生了甚麼事。「你們現在談的是哪一樁？還有妃凌手上拿的尾巴和翅膀……該不會是真的吧？」

「是真的呀！人家跟惡魔先生借的嘛！」此發言自動忽視。

雲飛歎了口氣，解釋道：「是這樣的，上禮拜雋雪小姐拿回了一疊懸賞單，上頭都是一些不守規矩的西方巫師和非人，正巧碰上萬聖節，於是大家便提議說乾脆去借點東西回來打扮，也免去了道具製作的費用，還能賺點外快，所以就……」

借東西？免除道具製作費？

「成果豐碩喔，人家那個黑巫師起先還不肯乖乖把東西『借』出來呢。」吐出會被警察盯上的危險話語，風旋緋啜了一口紅茶，勾起紅唇，從身側拿出一根約三十公分、最頂端鑲滿五顏六色晶石的木杖，在玥褵緲的眼中，卻總覺得一股邪氣環繞。「瞧，聽說這是吞噬過兩百多人靈魂的魔杖，和他談了好久他才肯大方出借呢。」

談好久？她看是修理了好久吧……

慢著……

「這根本是打劫吧！你們這群搶匪——」

吶喊穿透了雲霄，路經此處的眾生望了大房子一眼後，不約而同地感慨著：果然還是這麼熱鬧才正常啊……

※　　　※　　　※

他從來沒見過這麼詭異的聯歡晚會。

說實在，身為華之鑫企業的執行副理，好歹也是吃過幾年苦、幹過幾年基層幹員，這麼狠拼活拼一路殺上現在這個位置，在訓話時可以自豪向底下人胡侃自己甚麼大風大浪沒見過、甚麼弔詭情況沒碰上，然而現在，他卻不如此肯定。

打從他帶人來佈置晚會會場——本應是對方負責一切，但由於老總為了巴結這個號稱全亞洲最有潛力的集團（他們壓根不知這個「潛力」稱號已經掛了四五十年都沒變過），所以才讓他領一部份人手幫忙——一切就像是脫軌的車輪。

首先是古怪的地下一樓，甚麼也沒有、空空蕩蕩的光幾座約一台階高的白石台座，是拳擊擂台嗎？可又沒護欄，附近也沒沙包……

當他一臉奇怪地問著身為東道主、陪同而來的人事部主管，那個自稱龍泉的男子笑得詭異：「沒甚麼沒甚麼，只是員工間偶爾也需要舒緩一下壓力嘛……小陳，把那幾座台子搬走……為甚麼是你搬？廢話，全公司誰不知道兕族的力氣大，留一座當晚會舞台，其餘的都豎著靠牆，下次打架也好再搬出來……」

後面那幾句沒聽見是因為看到一個十六七歲的灰髮少年，嘟囔幾句竟然單手抬起了幾百斤的石台，嚇得他眼珠子差點從眼眶中滾出來。

也許是注意到他的驚嚇，龍泉搭上了一臉天下太平的笑，拍拍他的肩頭解釋：「沒事，那台子看似重其實裡頭根本是塞假木的，輕得很。」

真的是這樣嗎？那為何那少年把台子放下時他聽見沉沉的「碰」一聲，還外加石頭磨地磚的刺耳聲響？

「喂！輕點，到時候刮壞了地板、刮出白痕就等著會計部跟你算帳──」

……他還是當甚麼都沒聽見得好。

於是表面鎮定、實則內心波瀾洶湧的他，與這所謂人事部經理商量佈置行程，緊鑼密鼓搶在萬聖節前三天裝飾好晚宴會場，沒想到出乎他意料地順利——忽略掉樓上因「研發」而層出不窮的爆炸聲（莫非在研發核武嗎）、佈置到一半全公司大斷電（人事部經理丟下一句去看看雷獸又在鬧甚麼脾氣而一溜煙不見人影）、三天兩頭傳來有人踢館要全體人員備戰的奇怪廣播（天曉得一個公司要怎麼踢館）外，一切都很平靜。

……他是不是可以懷疑這裡打公司當旗幟、實際上是黑社會在作見不得光的地下買賣的大本營？

「唷，這不是王副理嗎？」一隻手拍拍他的肩頭，他回神，看見那個扮成殭屍、帽子前還垂下一張黃符的人事部經理，以及他身後扮成黑女巫的紅髮艷麗女子。

「怎麼一個人站在門邊？對了，這是敝公司公關部負責人，而這邊這位是華之鑫的執行副理，也是華之鑫負責此次場地佈置的代表。」龍泉對女子點了點頭，交換了個眼色。

美女當前，再怎樣都要好好表現，因此他拿出自認最風度翩翩的一面，伸手微笑。「妳好，在下王文行，小姐貴姓？」

「風旋，風旋緋。」女子微瞇著眼打量了他一會兒，勾起誘人的笑，也伸手回握。「王先生也別光站在這兒，不妨去用些餐點，這次晚會上的佳餚可是出自『大廚』精心設計過的，待會兒還有公司員工的特別餘興節目呢。」

「那個，我……」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風旋緋媚眼一彎。

「哎呀，這次活動用的是敝公司的場地，主人請客共舞是慣例了，待會兒……可願賞個光跳支舞？」傾身附耳，吐氣如蘭。

如同天上掉下來的餡餅，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這麼容易就得到了美女的垂青，張口結舌，半天說不出話來，卻見龍泉頓了下，左右盼顧一會兒旋即在風旋緋的耳邊講了甚麼，讓她露出恍然的神情，並對他歉意地一笑。

「抱歉，後台還有些事待處理，不如我們改天一塊兒吃個飯吧。」她從胸前變戲法搬掏出一張名片遞給他，塗著紅蔻丹的指甲有意無意刮過他的掌心。「這是我的地址和手機，就這麼說定囉，那麼我們先失陪了。」臨行前還以指點了點紅唇。

拿著名片呆立原地、目光直瞅那婀娜多姿的背影，被誘惑勾引得幾乎魂飛三界的他自然不會聽見，那兩人離去時、音量正常的耳語。

「那呆呆的傢伙還挺有趣的，是混甚麼血來著……羽民嗎？」

「好像是吧，看樣子也有樹精的源，靈感還頗高的，就不知這輩子有沒有機會覺醒……不不不，妳別因為人家混血就打算拿來玩，他好歹也是我們的客戶。」

「呵呵，放心，人家自有分寸，不會玩死他的。」

「嘖嘖，少半條命雖然跟沒死差很多啦……」

※　　　※　　　※

「……人還沒到？」一襲黑袍寬袖、手上拿把大鐮刀，裝扮成死神的趙寧心跨入後台，身旁是左眼斜綁繃帶的雲飛。她環顧一眼，發覺該到的人還未到時，眉頭不禁向心扭了扭。

「是還沒到，搞甚麼啊，明明就是她要大家集合後台的。」玥褵緲嘟嘟囔囔，穿著綠色雪紡紗短裙的她，身後有著一對微微發亮的蜻蜓翅膀，一經走動還會不時灑下無形的金粉。

那天眼看大家都準備好了，來不及跟團省事的她想破了頭才好不容易想起，自己曾經幫妖精族作過法律質詢，所以被獲贈一件妖精紗衣，聽說是他們森林特有的手工紀念品，專門賣給觀光客——是怎樣，現在連妖精都要發展觀光業了是吧！

雖然說拿出來在人群中聳動了點，不過沒時間另外準備了，就將就些吧。

「小緲小緲小緲——人家等等就要上台了耶！幫人家看看這樣行不行！」妃凌一身鮮紅皮衣皮裙，加上亮紅的長統靴，可愛的蝙蝠翅和惡魔尾巴搖啊搖，整個人更添可愛——當然是不知這身衣物的來源下。

「可以可以，很可愛，不過別拿著歌譜跑來跑去。」伸手攔下她，玥褵緲接過她手上的歌譜謹慎地掃了一眼後點頭。「這樣行了，先說好，等等上去絕、對不准唱菊花台等悲傷的抒情音樂，別忘了上次的慘劇。」

有一次公司辦年終尾牙宴，請的也是妃凌上台唱歌，結果她開口就唱菊花台，誰都知道人魚的歌聲具有惑情的效果——不論東西方都皆同，想當然耳，台下哭號得淅瀝嘩啦，把原本氣氛歡娛的晚宴弄成好像喪葬會場一樣，簡直一個淒風慘雨可言！

同時也害她的眼睛回去腫了兩天才消，從此以後，只要妃凌上台之前，她必會一而再、再而三地耳提面命，深怕一個不好，好好的宴會就被人當成裡頭死了人。

「人家知道啦！」妃凌舉手保證，不過她實在不懂，上次的餐宴唱抒情歌，明明還讓大家感動得都哭了呢，為何從此以後就被禁止了呢？有感動不好嗎？

「喲喲，大夥兒都來啦？」掀開布簾，悠閒踱步進來的是著立領黑斗篷的秋雋雪，以及穿上一件正式黑色管家服、看似正常卻露出毛茸茸狼耳和尾巴的銀犽，最後是風旋緋與龍泉雙雙跟入。

「不就是妳叫大家來的嗎！」玥褵緲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。

「喔，那個啊……」落坐，順手也拉著銀犽坐下的秋雋雪，笑得甚是神秘。「只是想宣布一下，餘興節目將要開始了。」

「餘興？」雲飛不解地問出眾人的心聲。「是有特別安排甚麼活動嗎？」

「問得好，你們可得努力讓它像個精心安排的活動哪。」她仍是笑，對妃凌偏頭問道：「上台時間是不是差不多了？」

「啊，對喔！」妃凌恍然，旋即開始慌亂起來。「小緲小緲小緲——快幫人家看看這樣行不行！」

「可以可以，這句話妳問了不下N次了，拜託妳鎮定些。」

「人家這樣真的可以嗎？衣服有沒有很亂啊？」

「沒有啦……」

在混亂聲中，秋雋雪早偕同銀犽悄悄退場，徒留摸不著頭緒的眾人大眼瞪小眼。

於是乎，最後的節目開始了。

※　　　※　　　※

怎麼回事？這是怎麼回事？

勉強回過神來的他驚恐地瞪著一片混亂的會場，下巴差點沒跟著掉下；偌大的宴會廳裡杯盤狼藉、尖叫聲不斷，明明方才會場還洋溢著一片火熱的氣氛，他站在門邊聽著打扮成紅色小惡魔的甜美少女、唱著動感的舞曲，現在、現在怎麼——

「喂！」伴隨叫喚聲而來的是迎面朝他撲來的黑色大洞，他甚至清楚地看見那洞內一根根晶瑩閃爍的利牙……

啪！一隻手橫空插入，眼前一花，他看見了一張英俊且熟悉的面孔。

「哎呀呀，沒想到真的有用，我還以為這只是贗品呢。」含笑的嗓音裡滿是涼涼的口氣，龍泉好奇地打量被他貼上馭屍符而僵直不動的突襲者，他注意到這個打扮成殭屍的人事部經理帽子上那張符咒不翼而飛，很顯然馭屍符的出處源自於此。「這不是血族嗎？看來是那天的漏網之魚，不過原來符咒對血族也有用啊……啊，你沒事吧？站得起來嗎？」說罷伸手。

經他一提，他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坐倒在地上，不免臉皮燒紅，婉拒了龍泉的好意從地上爬起，有些狼狽地問：「那些人、那些人是——」

「沒甚麼，小小的不速之客而已。」說這句話時，不知是不是錯覺，他覺得龍泉的眸底似乎閃過刀一般銳利的鋒芒，然僅是一瞬，他又笑著接道：「這就是所謂的餘興節目啊，吶，找個安全的地方好好欣賞吧。」

語畢拍拍他的肩頭，這時遠處又有人喚著「龍泉大人，這些人該怎麼料理，能吃嗎？」等問題，被他隨便應了兩聲後，也不管人是不是還呆著，順手便拖著那具「挺屍」離開。

這廂上演激烈的全武行，另一廂卻顯得格外悠閒。

不知何時從舞台上退下來的妃凌手裡端了滿盤的蛋糕吃得毫無形象，玥褵緲看著滿場跑的眾人以及半毀的會場，嘆氣連連。

該死的秋雋雪，居然放話挑釁那些血族逃犯——這是方從手下敗將問出來的，附加挑釁函一封，也莫怪乎今天會被人這樣砸場！完了完了，公司的名譽啊，這下該怎麼收拾啊……

「小緲，雋雪呢？」吃到一半的妃凌好似想到了甚麼，從盤子中抬起頭來，問道。

「溜了吧，大概……」有氣無力地應付著，玥褵緲的思緒還沉浸在沮喪當中，難以自拔。

「欸？為甚麼要溜啊？」偏著頭，縱使感到疑惑，但想起另一件事的妃凌並沒未如往常追問下去，只是從口袋裡拿出了某物，向友人徵詢：「那這個該怎麼辦？雋雪說要好好保管到最後才能開的……小緲小緲，人家現在能開嗎？」

「開甚麼東西，妳想開就……」話語打住，玥璃緲瞪著妃凌手中怎麼看怎麼熟悉的紅色信封，還來不及細思注意力便被來人吸引過去。

「呵呵，總算解決了哪……」明明啥事都沒做卻莫名感嘆的某心魔晃了來，身後是一臉寒霜的趙寧心。「龍泉和雲飛效率還挺快的，這次的場地損失的公款應該是同血族請吧？」嘖嘖，雖說她比較想要向始作俑者求償啦……

擔任會計部經理的趙寧心默默的點頭，心中暗自對某落跑的女魔頭記上一筆；然，於此時刻，一陣輕煙裊裊從眾人中間竄上，大夥兒有志一同地望向妃凌手裡的紅信封，那個是——